同事焦过生日，虚六十，但是她不讲，只是把亲朋好友、同学、同事请来吃饭，说要答谢大家，也是为了找个机会让大家聚一聚。我们都觉得这个缘由不成立，答谢总要为个什么事吧，她也没什么事，个人既没事，却为了让大家聚一聚，她又不是工会，她私人出这个钱干什么？因此大家都很好奇，不知道她搞什么名堂。去以前，还以为顶多一两桌人，没想到有六桌人。
虽然真正的缘由到了席间才透露，我们这桌人也按世俗的常规悄悄凑了份子，但整个的氛围没有掺杂丝毫的世俗感，因为焦的起心动念早已定下了非功利的基调，为了她给我们带来的这份毫无负担的喜悦，我们也真心地想回报一份以增加彼此的高兴。而那个事先被我们认为不靠谱的主题——答谢与聚会，也因为无需附着于现实的目的，实现得完满而纯粹。
我想起前不久参加的一个生日聚会，主人也是答谢，也让大家有了相聚的机会，并且主人还体谅到客人的心思，明确表示不收份子。可大家顶着那样的名目去到那样的场合，不出份子是很不安的。我跟一个朋友一进去，朋友就说，活丑，还是应该带个红包来的。我设身处地替主人想，她已经如此面面俱到了，还是不能十分的妥帖，她还有什么办法呢？我倒没想到焦拿着同样的题目，却做出了如此好的效果。难道是焦的性格使然？她做不靠谱的事，大家容易相信，而世界上最美妙的事，就是不靠谱，你不为什么而去，你有一种云里雾里的快乐。
焦在我们的同事中混得不算成功，大家甚至认为她经历坎坷。在我的记忆中，这么多年，她在功利上的计较与争取，几乎没有成功的，可上帝也是公平的，她因为精不过别人而不能从种种困境中胜出，她却能凭借简单的思路让自己的心态在困境中保持不败。上帝也一直给她保着底呢，她即使什么也不折腾，凭着本来的运气，生活得也不差。焦的可爱之处在于世俗机心的不持续与不均匀，时而纠结太紧，导致她很难成功，时而又松开断裂，一片空白之中，你不知道她能冒出什么决定来。比起那些持续精明、不大失算的人，焦的人生是跌宕而透气的，常常集悲喜剧于一身，这也是她好玩、并受人关注的原因。有的人，外在的财富已经不少、内在的心态却还处在根深蒂固的贫乏阶段，焦不算有钱，却能慷别人所不能慷之慨，而且她的慷慨是以犯傻的形象出现的，这尤其让我尊敬。她这样的发心，使她60岁的生日过得特别有喜感，也使大家对她的人生刮目相看。我想，对于她60岁以后的日子，这应该是一个好兆头了。
评论